第52章 刻意遗忘的过去

  南岁又睡过去了。
  黑瞎子哄睡的。
  破了迷阵阵眼，出了迷阵，仍旧是四通八达的甬道，只是与先前的截然不同。
  他们没绕太久，就碰到了自来风，俗称鬼喘气，在大墓里经常出现。
  自来风源于一道被人破了个大洞的封石。
  “还要继续吗？”
  望着那洞口，解语花神色平淡。
  他看向垂头不语的黑瞎子：“现在阿岁睡了，我们可以趁机回去的。”
  他的话让其他人都停下了脚步。
  是啊，现在可以趁机回去的。
  良久之后。
  “阿秭要去云顶天宫，我答应的。”
  黑瞎子回望解语花，轻声说道：“我是哥哥，不能食言。”
  哪怕前路多舛。
  他的话包含了太多理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吴斜心下掠过异样：“瞎子，还记得在下来之前你说的此行我们必将九死一生吗？”
  “记得，怎么了？”
  “这个九死一生，是我们，还是狐狸呢？”
  一个反问，让黑瞎子动摇了。
  他垂下头，感受着怀中弟弟极弱的呼吸和心跳。
  可是阿秭没时间了啊……
  答案众人心中皆知，他没有回答，径直抱着人穿过洞口。
  “唉……”
  不知是谁叹了口长气。
  凝望黑瞎子莫名孤寂的背影，张启灵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如果不在‘它’的干预下，封石后极有可能通向地宫的中心。
  许是因为先前的谈话，气氛一时诡异的沉默。
  “看这里！”
  打破这沉默的，是突然发现标记的王胖子。
  那是一道九瓣花图案。
  “我怎么觉着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王胖子摩挲着下巴，想半天都没想起来。
  “温泉池的壁画。”
  倒是张启灵记忆力挺好的给出提示。
  吴斜脑中闪过灵光：“的确，温泉池的那幅画中画上先民服饰上就有这种图腾，只是，这图腾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才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狐狸在看到那幅壁画时情绪好像不太好。
  难不成……
  “瞎。”
  这九瓣花图腾，像极了一样东西。
  张启灵莫名觉得很熟悉，不是图腾熟悉，而是这刻画的手法。
  “是九尾……”
  黑瞎子的嗓音带着他人不易察觉的轻颤。
  他伸手抚摸着那道九瓣花图腾，喃喃：“是阿南刻下的……”
  声音极轻且模糊，无人听清。
  “什么？”
  “没什么。”他收回手，平复好情绪，“走吧。”
  “天真，他怎么了？”
  王胖子懵懵问向吴斜，怎么黑爷情绪突然不好了？
  “谁知道，跟上再说吧。”
  突兀的图腾没有让他们过多的停留和纠结，只有解语花在经过时脚步一滞。
  总觉得，这图腾不该出现在这里。
  或者说，出现得不是时候。
  唯有021在看到那图腾时惊得将手边东西掀翻在地。
  [怎么可能……]
  是他……
  梦境很是混乱，闪过一道道捕捉不清的画面。
  红发少年立身于花树下，与那飘落的艳红花瓣融为一色。
  他是谁？这里又是哪？
  “唉……”
  有人轻叹，捂住了他的眼睛。
  “你不该来这里的……”
  那人将他推倒，少年最后看到的，是一只戴着山鬼花钱的苍白玉手。
  随之，梦境坍塌。
  ……
  陵室内，是无数金银财宝。
  而王胖子倒在里面打着滚。
  “胖子！你给我清醒点！”
  吴斜焦急的拉扯他，连扇几个大逼兜人都清醒不过来，乐呵呵的傻笑。
  他十分清楚这一切只是假象，若沉迷其中生命将永远停留于此。
  “小哥！小花！快来帮帮我！”
  无奈之下他向张启灵求助，哪想三个成年男人都压制不住一个陷入财迷的胖子，还差点被他带进那钱堆里。
  而南岁就是被他们的吵闹声给吵醒的。
  “发生什么了？”
  他询问021。
  [王胖子陷入‘贪’幻内了]
  拘于规则压制，它是无法出手帮助主角团的，只能在一边干看着。
  扫了眼他们那边的闹剧，南岁打量四周，很快发现黑瞎子蹲在不远处的角落。
  被鬼火吞噬的疼痛还未褪去，他吃力的起身，扶着墙走过去。
  “哥哥，你在做……”
  走近了他才发现黑瞎子的肩膀在颤抖，探头看去，他手里捧着一截枯骨。
  耳边是模糊不清的喃喃：
  “不可能……”
  “别死，阿…我求求你别死……”
  “哥哥？”
  恍惚中，孩童的呼唤与另一道声音重合。
  ‘南北哥？’
  黑瞎子惊喜回眸，却在对上那双异瞳时，一切幻想皆散。
  手里的枯骨掉落在地。
  “是，阿秭啊……”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过去是他无法愈合的伤口，再度记起，挥散不去。
  另一边，吴斜等人总算把王胖子弄清醒了。
  “我说你，见到钱就移不开眼了是吧？！”
  他揪着王胖子的耳朵，指着不远处的干尸：“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们没喊醒你你就要跟那些人一个下场了！”
  “什什么意思啊……”
  “刚刚小哥说了，这些金银财宝里有制幻的毒物，能使人沉迷不醒，就算突然清醒了，你再看那！”
  王胖子看向吴斜手指的方向，陡然发现他们来时的入口不见了。
  “这这这……”
  “该不会跟咱在西沙海底的那个墓一样能上下移动吧？”
  你这重点抓得可真稀奇。
  吴斜不在意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懒得再说他了：“总之，你给我清醒点就行！”
  在他俩闹腾间，解语花已经发现南岁醒来并蹿过去了。
  “阿岁，还疼吗？”
  那鬼火虽是迷阵的阵眼，但烧在身上时的触感也是真实的。
  解语花看出了他怕火，很怕这个时候南岁的情绪会不稳定。
  “我没事。”
  南岁将注意力从仍蹲在角落里的黑瞎子身上收回，总觉得哥哥好像瞒了他什么事。
  手在不自知的颤抖着，是散不去的恐惧。
  “骗子。”
  哪想解语花突然抓住他颤抖的手，在看见他手腕上缓缓愈合的伤口时眼里闪过心疼。
  即使阿岁不说这伤口怎么来的，他也能猜出来。
  对于他这声骗子南岁没有反驳，毕竟这就是事实。
  抽回自己的手，他笑道：“对，你说得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