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还有我们

  “报告，找到0位面残留坐标点，已锁定信号来源，请上面指示。”
  在被赛博朋克风所包围的数码光屏中，一位身着中式黑衬，青发用簪子轻挽的青年双手正不停点击着什么。
  他的眉目极具攻击性的美，一排又一排飞快闪过的代码倒影在他那双青眸中。
  [已接收编号111任务者不厌的信息来源]
  [主神下达指令，请您与那位的妹妹尽快抵达0位面，那位的情况很不好，并安全带回前主系统021]
  “上面怎么说？”
  扎着双马尾的少女走来，一袭暗红色的蓬蓬裙衬得她可爱又精致。
  南扶娇冷着脸，手轻轻搭在不厌的肩上，红眸冷厉的扫视上面传来的信息。
  “你眼瞎？”
  不厌轻飘飘的睨她一眼，拍开放在他肩膀上的手。
  “那个位面天道消失，衍生了自我意识，我估摸着啊，这就是导致哥之前重伤意识体暴乱的那个位面。”
  不厌轻敲手下的光屏，眸中闪过一道狠意。
  “我记得这个位面不是覆灭被锁在高危档案里面了吗？”
  事关自家哥哥的事情，南扶娇记得很清楚。
  当初哥哥满身是血的回来，精神海干涸，意识体暴乱，灵魂力无差别的攻击所有人，还是主神出手才免去了一场灾难。
  后来她去查过，仅仅查到的是0位面覆灭，被锁高危档案。
  而被锁进高危档案，就意味着永久封存。
  “不清楚。”不厌摇摇头，“应该跟021放弃主系统职位有关。”
  *
  南岁还不知道自家弟弟妹妹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他裹紧身上的小被子，迷茫望着自己所身处的冰天雪地。
  ‘嘤嘤嘤——’
  洁白的雪狐迎着风雪踏雪而来，虔诚的伏在他脚下低下头颅。
  “你来做什么呢？”
  南岁垂眸凝视它半晌，从小被子里伸出苍白冰凉的手，放在它的头顶。
  ‘嘤——’王
  王？
  这个久违的字让他愣住，常人无法读懂的情绪浮现眸中。
  他沉默了很久，收回自己的手，“我不是王。”
  我也不配是王……
  雪狐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但它感知到了王消沉的情绪，和王正在逝去的生机，扬起身子扒拉着他，将一枚碎片吐到他怀里。
  “这是什么？”
  拾起那枚洁白的碎片，南岁将它举起，从里面看见了缓慢流淌的纹路。
  那是青丘的图腾。
  “你的族老让你给我的吗？”
  有些吃力的把雪狐抱进怀里，他垂下眼帘，似在自言自语。
  “可是青丘已经灭族了啊……”
  “狐狸，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我们找你半天了。”
  耳边陡然响起吴斜的声音，南岁的思绪被唤回。
  再看怀中已经没了那雪狐的身影，如若不是手上的碎片，他当真要以为刚刚只是幻觉。
  “心情不好？是身体又不舒服了吗？”
  找到他，吴斜也没急着带人回去，而是在人身边蹲下，凝视他苍白的侧脸。
  “还是说，发生了什么？”
  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那枚碎片上。
  “吴斜。”
  南岁抬头仰望天空，仍旧是一望无际的白。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随风飘进吴斜的耳中。
  “如果有一天，你亲眼看着你的至亲和族民死在你面前，你会怎么办……”
  亲眼看着至亲与族人死在面前吗？
  吴斜抿起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如果有那一天，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复仇。”
  “当然了，狐狸你可不能这么冲动，我们可都在呢。”
  闻言南岁笑了，笑着笑着，眼角滴下一颗晶莹的泪水。
  他抬起手在天空点了点，佛珠随着他的动作滑落臂弯，露出的肌肤上，是黑得令人眼花缭乱的晦涩花纹。
  吴斜这才发现，他只穿了一件单衣。
  “可我已经冲动过了啊……”
  大雪连续下了三天，混淆人的视野。
  他们一行人毫无方向感的走在雪地上，走向他们此行的终点。
  “哎，那座山，就是那座山！”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几座山峰透过雾霾暴露在他们眼前，他们才停下脚步。
  吴斜指着最中间的那座：“那座山，就是海底墓壁画里的那座，我记得没错！”
  长白山很高很高，凝视久了才察觉有种头晕目眩。
  “我咋没看出来啊？”
  王胖子瞅着那山峰好久，给他的感觉跟周边几座没啥两样，甚至可以说它们长得都一模一样。
  所以说不愧是天真啊，眼睛就是尖。
  “阿秭，在想什么？”
  怀中的孩子凝望那山峰太久，一瞬间泄露的情绪被解语花很好的捕捉到。
  阿秭退烧后他就隐隐察觉到他好像有什么地方变了，总是眼神放空的盯着一个地方发呆。
  “在想……”
  ‘它’
  就在刚刚，021捕捉到了‘它’的波动。
  [宿主，来者不善]
  021已经把雪狼的控制权完全放在了自家宿主的手里，而自己则缩在系统空间里。
  它扫了眼角落里因为吸收空间内能量而沉睡进化中的浅浅。
  这家伙，真是什么东西都敢吃。
  “是在南海归墟的那头邪物吧。”
  在南岁的视野里，他看到那座山被死气笼罩，巨大的触手阴影遮住半边天。
  [是的宿主，进山后我们肯定会和那头邪物碰上的，吴斜他们是普通人，这怎么办]
  那头邪物触手上的眼睛能污染灵魂，明显不是这个位面该有的。
  021的神情隐在阴影里，不明能量波动在它周身散开。
  “该怎么办怎么办，不是还有我吗。”
  而同样看着那座山愣神的，还有黑瞎子。
  他的眼睛在出事后，就能看见一些常人不能看到的东西。
  他突然有些后悔，现在回去，应该还来得及吧？
  “阿秭，我们……”回去吧。
  “进山。”
  可南岁知道他想说什么，面无表情的打断他的话。
  “可……”
  “哥哥，你答应我的。”
  在自家弟弟的注视下，黑瞎子最终败下阵来。
  他沉默良久，难得认真的拍了一下张启灵，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说：
  “哑巴，这次咱们可真的要九死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