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妒之相，无力回天

  [编号0003S档案（封锁中）波伏巨大，疑似封印松动]
  [检测编号0位面木马病毒入侵，源世界b级上升***（无法检测）]
  [请编号111任务者不厌、编号666任务者南扶娇即刻前往相助]
  [叮！警告！警告！编号0位面消失，已加急上传主系统邮箱……]
  *
  正值正午。
  太阳高照，温暖的光线却在这冰天雪地中微乎其微。
  “哎天真，你说这阿宁跑哪去了？不是说要保护你嘛？”
  王胖子单手扶着树干，呼出的热气形成白雾，他将脚下的雪踩平，稳当的站着。
  “我怎么知道，她做什么事又不用向我汇报。”
  吴斜手里抱着保温杯，喉咙因为寒凉之气被刺激得干燥肿痛，一抿里面的热水舒缓。
  按他记得的路线，估摸得不错的话要抵达云顶天宫最迟还要三天，这三天够得受了。
  “吴斜哥哥……”
  衣角突然被人拽住，俩人循着那道微弱的声音看去，发现是本该在嗜睡中的南岁。
  小孩脸色有些泛红，半垂眼帘，看上去十分的精神不振。
  “怎么了小狐狸，是发烧了吗？”
  把保温杯一塞王胖子手里，吴斜赶紧蹲下去探南岁的额头，果然很烫。
  他眉头猛的一蹙，张嘴就准备喊人，却突感一只冰凉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嘴。
  南岁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些，抬头冲王胖子道：“胖子哥哥，你可以离开一会吗？我有事跟吴斜哥哥说。”
  “啊？哦哦好。”
  虽然好奇什么事要避开他说，但王胖子也不是什么都拎不清的人，点点头离开。
  待确定王胖子远离的距离听不到他们说话后，南岁没忍住别过头咳出血。
  ！！！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吴斜愣住，他尽量很小声的追问，“你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咳血？！”
  “没事，只是想起了些事，情绪没控制住心脏负荷过大。”
  南岁淡定的拿出一张手帕把血擦干净，又动脚扫了把雪盖住那血迹。
  他抬起眸，让吴斜惊异的是那只蓝色眼睛不见了，变成了跟另一只眼睛同色的红瞳。
  “你听我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或者消失了，不要惊慌，也不要去找我。”
  “什么意思？”
  什么死不死消不消失的？
  “恕我不能告知你原因。”
  “总之，那一天到来时，请你照顾好我哥哥和小花。”
  说完，南岁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吴斜接住他，神色一片复杂。
  他有预感，若那一天真的到来，所有人都会疯。
  平复好惊起的情绪，他深呼吸一口气，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神色自若的把人抱起朝解语花他们走去。
  “阿秭怎么跑你那去了？”
  刚还在找人的解语花转头就瞧见他抱着人走过来，几步上前将人接到了自己怀里。
  额头有些烫，应该是发烧了。
  “小花。”
  吴斜喊住了他。
  “怎么了？”
  因为小孩发烧，解语花的眉眼染上忧色，语气有些急切。
  “你……算了，没事。”
  “真没事吗？”
  “真没事。”
  见他不愿再说，解语花也不再问，赶紧抱着人离开。
  吴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回想起南岁刚刚说的那番话，第一次升起重生回来后的无力感，烦躁的捏紧指腹。
  “瞎子，快过来！阿秭发烧了！”
  而毫不知情的几人还在因为小孩的发烧忙得团团转。
  趴在雪地里的021目睹了他的神色变换与情绪波动，半晌低下头舔舐爪子。
  宿主啊……
  在忙活了一个小时后，众人又不得不收拾东西继续上路。
  本来王胖子的建议是小狐狸发烧了，不如再等等，等情况稳定一点再出发也不迟。
  可陈皮阿四等人等不了，明里暗里说什么也不让，而黑瞎子又忧心自家弟弟的病情，想了许久，还是同意出发了。
  这是他答应过阿秭的。
  “没时间了，哑巴，阿秭没时间了……”
  走在最后面，一向在外人面前吊儿郎当，弟弟跟前成熟稳重的男人红了眼，喃喃自语。
  阿秭的情况他比谁都清楚，他真的快挺不过去了……
  “我知道。”
  在探查过南岁身体情况的张启灵也沉下了心，气压更加低沉，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感知出来。
  体内器官已完全败坏，心脏跳动延迟。
  天妒之相，无力回天。
  他安慰不了黑瞎子，更安慰不了自己。
  [宿主]
  识海空间内，021垂眸凝望躺在精神海上的少年。
  宿主的意识体越来越虚无了。
  [我后悔了，宿主]
  [如果当年我没有那样做，你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回忆起过往，它狼狈的曲下身，捂住脸落下一滴泪。
  它好想再见一次当年那个风姿绰约的少年郎啊……
  天不如人愿。
  不久还艳阳高挂，转眼就大雪纷飞。
  继续赶路的进程因此耽搁，他们架起帐篷，等待这场风雪过去。
  “咳咳咳咳……”
  粉色的帐篷内，几个成年男人进进出出。
  简陋的小床上红发小孩咳出一口又一口血，苍白的肤色已然转变成了青白。
  解语花跪在床沿边，紧紧握着他的手腕。
  “瞎子，回去吧，不去云顶天宫了。”
  他看不得阿秭受这般折磨了……
  黑瞎子充耳不闻，沉默的将手帕捏干，覆在南岁的额头上。
  “我说回去你听不到吗？！”
  “小花，你冷静点！”
  眼见解语花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吴斜赶紧上前拉住他。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啊……”
  沉重的悲痛蔓延在每个人的心底，王胖子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想说什么，可又无从下口。
  他能说什么呢？
  帐篷外。
  “四爷，你说他们带个孩子过来做什么？本来瞧着那孩子身子就不行，现在好了，出事了吧。”
  叶成倒了杯刚烧好的热水，无趣的摇头感叹。
  下墓带个孩子可真想得出来。
  “你可别小看那孩子，他来头大着呢。”
  陈皮阿四吹散腾起的白雾，不作评价。
  能持有‘暮山南岭’，还是新月饭店的座上宾，能是什么简单角色。
  “要我说啊，这群人就是蠢，折腾来折腾去的耽误进程。”
  郎风也认同叶成的话，至于四爷口中那孩子身份来头有多大，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而华和尚呢？始终笑笑不语，也持不予评价的态度。
  这两个蠢货。
  “小花哥哥……”
  许是氛围的焦灼不安，又许是争吵声过大，唤醒了沉睡中的南岁。
  他抬起手抓住解语花的小拇指，扬起苍白的笑：
  “不关哥哥他们的事，你知道的，我本来就命不久矣……”
  孩子的语气太过平静，像是在述说什么不重要的事。
  解语花垂下眸，将他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里：“不是的，你会平安长大，长命百岁。”
  平安长大，长命百岁啊……
  南岁思绪飘远了一会，似被这八个字勾起什么回忆。
  他将视线转向帐篷帘子，像是在透过那层布遥望远方。
  他说：
  “小花哥哥，我的生机，在云顶天宫。”
  角落里，看着那双眼睛变回了异瞳，吴斜无声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