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哦，童养媳啊

  再度陷入梦魇，依旧是上一次所梦到的场景。
  他走了很久，走不出去。
  “岁岁，来阿娘这里。”
  “岁岁，你看哥哥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岁岁，这是阿父亲手给你绣的平安福，保佑咱们岁岁，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殿下，您看，有星星和月亮，今夜是个平安夜。”
  ……
  “跑！岁岁，快跑！”
  “替哥哥活下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可惜了，阿父不能看着咱们岁岁娶妻生子了。”
  “殿下，长路漫漫，终有归途，往事兮，莫回首。”
  恍惚中，耳畔是祝福与刀枪争鸣。
  他看到血脉至亲为护他一个个倒下，看到族民被肆意残杀，看到自己倒在血泊中，白发与白袍被血染红……
  大火燃烧了半边天，也灼烧了他的灵魂。
  欲盖弥彰，将这发生的一切掩盖……
  神不爱世人，神觊觎生灵。
  *
  “他这是梦到了什么，表情那么痛苦。”
  抚上南岁紧蹙的眉头，解语花心下也一阵钝痛。
  他的小阿秭啊……
  张启灵始终沉默不语，他还在想回去怎么跟瞎子交代，却不知已经到家发现南岁不见的黑瞎子已经疯了。
  溶洞比想象中的还要大，白雾飘渺，看不清前方的路，雪狼凌空踏水，注意力始终在自家小主人身上。
  封印又松动了。
  021看着陷入梦魇无法苏醒的宿主，有种荒谬的悲凉感。
  “天真，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王胖子仰躺在软乎乎的皮毛上，这是他今天不知道第几次叹息了。
  以往下墓的时候也没这么身心疲倦啊。
  “快了吧。”
  幽深的溶洞会让人心烦意乱感到恐慌与疲惫，这是心理在作祟。
  吴斜盘腿坐着，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解语花和南岁身上。
  如果小花有一天发现小狐狸就是他的白月光……
  “咳咳咳咳……”
  寂静的空间回荡小孩的咳嗽声。
  南岁捂着心脏，从梦魇中挣脱，回想所梦到和听到的一切，身体不自主的颤抖。
  平安夜，没有平安夜了，永远都没有。
  “阿棠……”
  轻微的喃喃传进解语花的耳朵，他的手下意识捏紧，心脏被紧紧揪住。
  这个名字……
  “醒了，心脏还疼吗？”
  他苏醒的第一时间张启灵就察觉到了，探了探额头的温度，正常，他的心头血起作用了。
  意识逐渐清醒，梦魇中的场面淡忘，再到最后回忆不起一点。
  南岁手伸在半空虚握了一把：“我没事，启灵哥哥。”
  [宿主，你的眼睛……]
  “灵魂重创的反噬。”
  他能从梦魇中醒来，是因为他强制打破了梦境。
  他可以清醒的沉沦，前提是一切真相大白。
  “小哥，小花，前面有一艘沉船，大概就是来前教授所说的玛丽仙奴号。”
  巨大的沉船四散八零，破败不堪，泛着陈旧的气息。
  “那这样一说，哎，天真，我们是不是就能马上找到那什么骨镜了？”
  一听这个王胖子就心不疲身不倦了，生龙活虎的能马上就吃下一整头猪。
  天知道他们那么狼狈是为了什么啊。
  “不止，还要找到那蛟龙口中可以延续小狐狸生命的火种。”
  而且，看样子那狐狸本身就是为此而来。
  “知道知道……”
  踩在沉船的铁片上，021幻回原来大小，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南岁也想下去，但解语花不让。
  “你身体还没好全，就别折腾了。”
  这是拒绝他的理由，有种不明歧义的理由。
  “要进去看看吗小哥？我们的食物不多，也不知道要在这底下待多久。”
  吴斜将主动权扔给一向靠谱的张启灵。
  他们背包里的食物真的不多，大部分还是小狐狸不能吃的。
  张启灵也想到了这一点，同意进去，只不过……
  “你和阿秭他们在外面，我一个人去。”
  “不行！要是你在里面出事了怎么办？”
  “就是啊小哥，我和天真跟你一块进去好歹也有个照应不是？”
  吴斜和王胖子知道小哥这么决定的用意，可这海底下有些什么他们都不清楚，要真让小哥一个人进去那才真是不妥。
  三人对望，谁都不肯先败下阵来。
  “别争了，我和他进去。”
  解语花过来，把虚弱的小孩小心放在吴斜怀里：“你和胖子在外面照顾阿秭。”
  这样分配谁都有事做了。
  “可是……”
  王胖子还想挣扎一下，吴斜打断了他。
  “算了胖子，小花一个顶我俩，他和小哥进去好比我俩进去拖后腿。”
  “小二，你也一起吧。”
  等他们商量完，南岁才弱弱出声。
  这次没人反驳，很快二人一狼就在他们的注视下进入了破败的沉船。
  沉船内，张启灵与解语花小心行动，寂静下是他们细微的脚步声。
  沉船内的空间很大，潮湿又阴冷，他们探索每路过的房间，都试图从里面找到能延续生命的火种。
  “小哥，阿秭真的是阿岁的孩子吗？”
  解语花再次提及了这个话题，可为什么是再次？
  他心底闪过疑惑。
  “你在纠结什么。”
  前方的张启灵停下脚步，回头，那双淡漠瞳孔没有一丝情绪。
  他在纠结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想问就问了。
  “算了，你当我……”没问。
  “他是与不是，你自己有答案。”
  说完这话，张启灵就不再理他继续朝前走。
  阿秭的前任难缠死了，合格的前任就应该跟死了一样。
  是啊，他有答案。
  阿秭与阿岁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怎么会不是‘她’的孩子呢……
  知晓全部的021：年轻人，你还是嫩了点。
  船外。
  吴斜抱着南岁坐在河边，凝望这被白雾笼罩的空间，不知在想些什么。
  “狐狸，你和小哥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啧，暴露身份后不喊小孩哥跟胖子一起喊狐狸了。
  视野一片漆黑，南岁闭上眼：“养成系的关系。”
  鉴于王胖子就在不远处，他的回答模棱两可。
  “哦，童养媳啊。”
  “咳咳咳咳……”
  兄弟，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开玩笑。”
  “这个玩笑不好笑。”
  吴斜不语笑笑，他真的只是开玩笑，不过这狐狸口中的养成系关系倒有可能是真的。
  “天真，你快看这是什么？”
  王胖子正背对他们蹲在河边，手下扒拉着什么，走近了才看清那好像是一具人形木偶。
  而南岁看不见，自然不清那东西的样貌，如果他能看见他一定会说一句：屁的木偶，这明明是水傀儡，找死别带上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