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云翎子的“试炼”

  就在左丘流众人交谈的同时，云翎子这边却出现了点“小问题”。
  白雾中，云翎子身边空间变幻不断变换。自己被师尊行络子带回阳陵剑宗时，阳陵山脉的风景。
  剑宗的祠堂内，在行络子的引导下，自己拜见先祖牌位画像的画面。
  剑宗演练场，自己与行络子还有师弟师妹学习招数的画面。
  他们师兄妹所居住在后山，嬉戏打闹的画面。
  揽穹峰上，自己第一次见到求凤兮，被求凤兮强行喂下天材地宝的画面。
  还有往后六百多年，这些他记忆中重要的片段来回显现。
  隐约地，在显像的场景中，数道幽幽的声音响起。
  “徒儿……为师……不该……不听……”
  “后生……我悔……”
  “我悔……”“好悔……”
  声音杂乱嘈杂，幽怨的声音、后悔的声音、平淡的声音以思绪的方式不断回荡在云翎子的意识中。
  呃啊！疼！好疼！
  云翎子无声呻吟，表情痛苦至极，仿佛意识达到了消散的边缘。
  过了良久，等到不可言喻的痛苦感减轻，回过神来，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透明。
  目光往下一看，自己的身体正盘坐在茫茫白雾中央。
  我这是……在哪？不对！
  云翎子一定：“我这是灵魂出窍了！”
  有求凤兮从小打下的心理承受能力基础，再加上经历过六百年的生离死别，他很快就冷静下来。
  他看着四周白雾回忆交织的画面，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到了二十来道灰白模糊的身影。
  仔细一看，他只觉得那些身影有些眼熟。
  那些身影，有修士和儒士打扮的，有道人装束的，有蛮族形象的，甚至有数位女性的身影。
  在这些身影中，自然是有数道让他再熟悉不过的。
  “师尊……师叔……师姑……沙秋晖前辈……”云翎子见着几道身影，原本冷静的眼神多出了些许慌乱。
  那不是别的谁，正是他的师尊行络子，师叔行道子、行云子、行步子、行江子，师姑行方女、行越女、行香女，以及北洲幽悬派的前任掌门沙秋晖。
  见到这些身影，云翎子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这是幻境，而且是能够影响到他这个炼虚期巅峰的幻境！
  凭着求凤兮这些年不时就给他唠叨的“小灶”，他很快断定，这些身影是幻影，是自己人生历程中最为重要的几个人。
  因为阳陵剑宗上一任掌门行络子同辈的长老们全都没有顶住渡劫时候的历劫，都已经魂飞魄散了。
  而求凤兮对他说过，大多数情况下，修士渡除了心劫以外的劫失败，十个里有九个是魂飞魄散的，只有极少数事先做好准备的修士才能留着一缕残魂而不灭。
  虽说求凤兮还提到有其他高位存在插手的可能，但那种情况属于是极为少见的，所以这一定是幻影。
  但，他还是有些顾虑。
  因为求凤兮也说过，即使某个修士魂飞魄散，只要有人记得他，那么他便能以记忆的方式留下痕迹。
  若真是那样……可我不是亲自去请祖师叔将师尊留下的痕迹给……
  云翎子疑惑。
  正当云翎子加深思索的时候，行络子幻影突然开口。
  “徒儿，为师……不该拒绝祖师叔……”可这一开口，直接是让云翎子打消了心中的顾虑。
  好假……
  云翎子闻言，竟有些想要吐槽的冲动。
  “云翎子，你小子记住。”云翎子脑海中忽想起过去求凤兮教训自己的话。
  “所谓的幻象，多数是由中幻者本身，亦或是由施幻者本身内心应景做出的当即反应形成的，若欲破除幻象，首先需要了却是己还是他者。”
  “假……太假了……”云翎子表情突然一尬。
  自家师尊可是从来不会直接明了地说什么“拒绝的祖师叔的”，而是用“还用不着”来强撑。
  说出这话，一定是假货。
  云翎子此时根本就不需要再去多顾虑什么真假，因为自己眼前的这个“师尊”，就是个虚假的幻影！
  而他见到这些幻影之前，听到的那些“声音”，就是造成这些幻象的根本原因！
  是因为……方才的那些声音？
  云翎子警惕。
  现在他神魂出窍，根本有任何办法反击，想要解决掉这些幻影，就必须要想些办法。
  对了，以前听祖师叔说过，不主修神魂的修士也是能够用神魂做到攻击手段的。
  云翎子在脑海中思索片刻，回忆起近来在求凤兮那得到的“通晓”之术的入门口诀，顿时灵光一闪有了个想法。
  不如，就此尝试祖师叔给的功法！想着，云翎子不再多做举动，无声开始默念。
  生身兮于天地，善友兮同众生。
  万物开灵智兮为生，灵智复健长兮为人。
  身死兮化魂归天地，否纳兮化而为灵。
  通天理兮晓地言，知隐语兮意灵喧。
  天生兮净灵，地养兮化形。
  同天地兮并生，和万物兮为一。
  跻天地兮同寿，平日月兮齐光。
  游神兮役星辰，离形兮御寰宇！
  念罢，云翎子忽感觉到周身正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回应自己！
  随即，他意念一动，瞬息之间，一柄剑的虚影便缓缓出现在了他的手心。
  那道剑影样式简朴，与普通的剑相比，没任何区别。
  可那道剑影上渗出的一股无形力量，却将周围的空间震动！
  这剑不是什么他曾见过的神器，正是前些日子求凤兮拿来砍霆雷兽王的那柄！
  见到自己的想法真的可行，云翎子一时间没有防备，下意识地一把握住剑柄。
  下一刻，一阵仿佛要撕裂灵魂的剧痛瞬间贯彻了云翎子的神魂！
  “呃啊！”就在瞬息之间，云翎子神魂的右手以无人能够反应的速度瞬间破碎！
  留下的余波渗透，将其神魂身体的大半布满裂痕！
  “嗖！”剑影脱手，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下方真实的地面。
  “嚓！”又是一声清响！云翎子身体身旁的地面突然开裂！
  “哈……哈……哈……哈……”云翎子灵魂大幅波动，他看向地面，那剑影开始晃动，像是要消散一般。
  云翎子眼神中露出恐惧之色，左手想抬起，却怎么也动不起来。
  恐怖！绝对的恐怖!
  “这就是……那日……祖师叔斩向……霆雷兽王的……那一剑留下的……痕迹？还是被抹除到所剩无几的……痕迹？”云翎子此时就连话都说不稳了。
  他先前问过云湘女通晓之术的事宜，只得到四个字，“应我心意”。
  而方才他心中所想的，正是将求凤兮前些日子引发天地共鸣的那一剑再现！哪怕是道痕迹也好！
  “这威力……只是所剩无几的痕迹？”云翎子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动静。
  虽然在求凤兮的忽悠下他不怎么相信前人的话，可现在，有一句历代掌门口口相传的话，他以前就算再怎么不信，现在也得信了！
  祖师叔，在天骁老祖渡劫失败后，诛杀过趁机侵入下界的飞升者！
  云翎子费了好一番气力，这才将左手抬起。
  他摸向空无一物的右臂，突然笑了起来。
  “也就是说……祖师叔……能够……诛仙？”云翎子表情惊恐交错，有些后怕的同时，又有些想吐槽的冲动。
  师尊啊……您老人家可太不识抬举了！祖师叔就是神啊！
  自此，云翎子再也抑制不住，肆意的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他的神魂竟有了一丝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