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不死不灭

  桓衡天下。
  桓衡宗已然回归净寻仙尊治理之下。重返繁荣昌盛，已然实至名归九宗之首！
  整整两百年过去。
  千万人匍匐于神尊之下。
  人人都知道他净何神尊普天救世。
  邢悲剑冲破封印！
  再次出鞘！
  净何神尊头一百年，在仙界濒临崩溃之际，以一己之力冲进魔界，力挽狂澜，杀穿整个魔界。
  但三界制衡，魔族魑魅不断重生复活，杀不尽，斩不灭，足足杀了一百年。
  或许是他杀腻了。
  上界后重新镇守桓衡宗结界。
  又消失了一百年，至今下落不明。
  传说他回到了桓衡山底，重新沉睡。
  ......
  皆沂殿。
  洛银川摆摆衣袖，漂浮于桂花树上。
  看着瘫倒在亭台水榭上的莫湛玉。
  一地的黄纸，墨渍挥洒，写满了若唯的名字。是若唯教的字，洛银川看不懂。
  那虎斑猫儿爪子沾上墨水，踩在若唯的名字上。
  一地的酒罐，倒在地上，淋漓之声清脆。
  若玉酒。
  酒香徘徊盘绕整个皆沂殿。
  酒渍早就染透了莫湛玉的白衣。
  散落一地的银丝。
  他的丧服，如今只为她一人。
  他手中握着，粘染着她的血的银绸发带，沾上她的血，啼鸣石传来的轰鸣声，不断的刺激折磨着他，由于共鸣心腹皮肉巨大的痛楚，都不及失去她的分毫。
  神身，不死不灭，超脱三界之外。
  他不断的尝试着用邢悲剑刺穿心脏。
  万剑穿心。
  曾经她嘴里说着的殉情。
  如今落到了他头上。
  ......
  昔日不可一世的净何神尊，如今只是废人一个。
  他的喉咙已然沙哑。
  烈酒也润不了他的喉。
  两百年未曾言语。
  仿佛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烈酒混淆了他的视线，仿若无数个玲珑的虚影在勾引着他。
  她就这样，坐在亭台栏杆上，笑着看着他。坐在石桌上，裹着身上的狐裘，摆动她的腿。坐在莲花池旁逗鱼喂猫。长廊间她笑着抱他...
  ......
  莫湛玉的颓然刺痛了洛银川的眼。
  洛银川拂过眉眼，痛苦之余。
  惋惜后悔。
  事态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
  他背过身，玉扇挥挥，桂花树散落。
  物是人非，往昔不再。
  一错再错。
  ..............
  “肾上腺素。”
  “小张，打一下110，报一下刑事案件。”
  “这一刀避开了所有内脏？”
  “能救能救。”
  “哦哟，才十九岁，还这么年轻，真是的。”
  “肩膀上那个箭拔出来。”
  “A型血。”
  若唯头疼欲裂，感受到身边无数白影。
  我死了吗？
  师尊？
  还是天使？
  下地狱还是上天堂？
  算了，还是超度吧。
  ......
  再次醒来。
  若唯迷茫着睁开眼，呼喊着，可在嘴边发不出声音。
  肩膀处和心脏的疼痛此起彼伏。
  她试图抬动手指。
  “醒了醒了！”
  “年轻就是好，这么快就醒了。”
  “她真得谢谢医生。”
  “她这个要多久能完全清醒恢复意识？”
  “过两天给她录口供，那边湖边监控查了吗？”
  “查了，她跳进水里，又突然出现成这样了，监控拍到了，怪吓人的。”
  “那刀和箭都做证物了，指纹记得采集。”
  ......
  已经过去一个月。
  若唯从医院离开。
  走在沥青路上，一步...一步...
  抬眼，高楼大厦，纸醉金迷。
  活在这钢铁之林中。
  感受着现实世界传来的触感。
  伸出双手，天上落雨，滴在了她的手上。
  她左手上的刀伤已然恢复得不见踪影。
  甚至没有留下任何伤痕。
  那曾经惨烈的一切仿若一场梦。
  胸前刀疤隐隐作痛。
  提醒着她，那是真实存在的。
  南柯一梦终须醒。
  .......
  她从警察局取回电瓶车。
  录完口供。
  骑着她的车，雨水打在脸上。
  有些刺挠，她挠了挠鼻子。
  神情一直处于恍惚。
  霓虹深渊，闪回她的眼。
  仿若那祭台上的血雨...
  有些惶恐。
  回到家，颤抖的推开门。
  将身上外套丢在床上。
  站在镜子前。
  褪去了全身的衣物。
  缓缓转动着身躯。
  瘦了许多。
  将乌发从背上掀起。
  腰间和背上的斑驳已然消散。
  她不知道，是莫湛玉的疯狂。
  只当是摔了。
  但如今，白皙若玉，她不在乎了。
  肩膀处和胸前的伤痕赤裸裸的提醒着她。
  不知道缝了多少针。
  反正是捡回一条命。
  除了那把刀和箭，什么都没留下。
  她用了很长时间去接受。
  试图忘记。
  一夜梦魇。
  ......
  艳阳照进了窗户。
  迷糊了若唯的眼眸。
  她抬手挡住阳光。
  随着一声敲击声。
  “你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
  “是惊恐障碍。给你开一些药，回去按时服用。”
  “嗯，好的，谢谢医生。”
  “先去缴费。”
  ......
  若唯躺在床上。
  身边的手机闪烁着。
  标准壁纸。
  新买的手机。
  没有她和他的合照。
  过去已经过去。
  突然门被敲响。
  她抖动身体，踉跄的跪坐着撑起身子，甩开头发，往额头敲了三下。
  穿上外套。
  “谁啊...”
  她呜咽着。
  “若唯啊！是我！我给你带了鸡汤。”
  若唯愣住。
  “噢，阿姨！来了来了！”
  是她的房东，是个泼辣的阿婆。
  “大病初愈！来！若唯！我给你煲了鸡汤！”
  若唯挤出笑脸接下。
  “哦哟，瘦了这么多！憔悴了都！赶紧补补！”
  阿姨直冲客厅桌上，把鸡汤一碗碗盛出。
  “凶手抓到没？最近好些了吗，就你之前那状况。”
  一股脑的问。
  若唯不知道怎么回答。
  好累。
  她不想说。
  “啊...医生说没事，多睡几觉就好了。过两天就回去上班。”
  她这个月的房租没交，医药费，新手机。
  “养好了再去上班，你是想着房租的事吧，没事的。”
  “谢谢。”
  ......
  时日无多，方不敢偷懒。
  过往不再，逼迫自己忘却。
  可曾经惨痛，夜夜梦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