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白泽镇的牛马

  百晓生起身便走。
  孙悟空干脆的跟了上去。
  面上如常，暗中谨慎防备着。
  他随着百晓生一路穿行，最终来到一个阔气的祠堂前……
  这一路上，又见了形形色色的人，千奇百怪的异兽。
  孙悟空看到清楚。
  在这白泽镇中，有个奇怪的现象，人都在工作，异兽都在消遣。
  但在医馆和私塾里，又刚好相反。
  郎中和教书先生都是清一色的异兽，看诊的是人，求学的是人。
  除了这些，让他印象最深刻的，当属街上背篓的牛马。
  按照百晓生所言，这些搬山人该是他们贯胸族的族人才对。
  为何全是牛马。
  这一路，孙悟空都是云里雾里……
  站在祠堂前，终于忍不住问道：
  “为何搬山人都是牛马，而不是你们的族人。”
  百晓生甩开折扇，微挡在嘴边，凑过头来，沉声道：
  “那都是我的族人。
  他们都是人上人，都是经过千挑万选，被上苍使者点化的。
  点化后的族人，会在搬山这些年化成牛马，会身体健壮如飞，不知疲倦。
  到了年限，退下来的牛马，还能从上苍使者那每月领取一份不错的生活保障。”
  说到这，百晓生停了停，随即语气失落的继续道：
  “我当年就通过了牛马的所有考核。
  却被一个认识上苍使者，人家的孩子顶替了。
  哎……
  我这才为了谋生，做了百晓生……”
  孙悟空平静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他打量着阔气的祠堂。
  门楣上，龙飞凤舞赫然写着“愚公祠”三个大字。
  百晓生引着孙悟空进入祠堂。
  一直到一个佝偻又挺拔的老翁尊像下，才停步。
  他熟络的请来三根香，递到孙悟空身前。
  “在白泽镇的地界上，不管想求什么。
  拜一拜愚公，总会有指引。”
  孙悟空犹豫片刻，还是摇了摇头道：
  “我这一生不拜神佛，何况一介凡夫。
  如果你只是带我来祭拜，就算了。
  我还是自己去找吧……”
  说完，孙悟空便转身离去，背影极为坚决。
  百晓生听闻一愣，拿着香火一时无措。
  片刻回神，连忙拜了三拜，插上香火，小跑着追了上去。
  他在祠堂大门前，赶上了孙悟空，气喘吁吁道：
  “你是我见过唯一的一个……”
  孙悟空只是点头相应，在镇中穿行。
  百晓生大步跟上，面上明显多出了几分崇敬，还有好奇。
  “兄台，你要去哪，可不可以带上我。
  你给我的那串铜钱还没用完。”
  “不必了。”
  孙悟空想都没想，干脆的拒绝。
  百晓生继续道：
  “你初来灵台州，初到白泽镇，又要寻人。
  这人生地不熟的，我在身边总能帮衬一些。
  “那你便少言。我不会再给你铜钱。
  我出镇之后，你便不要跟着我了。”
  孙悟空脚步没停，想了想应道。
  百晓生嘿嘿一笑，紧紧倒着脚步，紧紧跟着。
  孙悟空之所以这么说，因为他现在就是要出镇。
  出了镇，他便能动用鲲鹏之力。
  他想去看看那些在搬山的牛马，去那里寻寻线索。
  孙悟空从踏上白泽镇，一直到现在。
  已铺开感知、铺开聆听，细细探查了小镇一遍。
  没寻到祖巫飞廉、强良还有九州鼎的任何踪迹。
  也许，他们还在山中……
  心有盘算的孙悟空，走的飞快，直奔镇口。
  百晓生跟的很是吃力。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片刻。
  孙悟空猛地停住，此刻已距离镇口很近了。
  他被一声声嘶吼吸引。
  “你们尽管杀了我吧！
  但是族人们……
  我要告诉你们……
  我们都被上苍骗了……
  这就是一个大大的骗局……
  我们贯胸族的命要攥在自己手里……
  我们不能再做牛马了……”
  孙悟空寻声看去。
  只见不远处的长街上，异兽官衙正押着一个阶下囚巡街。
  这囚犯放声嘶喊着，长街两旁的百姓有的神色麻木，有的跟看疯子一样。
  还有向着囚犯的身上扔菜叶、鸡蛋的。
  这时，百晓生说道：
  “看这架势是亵渎了神明。
  正被押往刑场的路上……”
  孙悟空听闻，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百晓生连忙紧随其后。
  两人一直在长街一侧，随着死囚来到刑场。
  死囚毫无惧色。
  反而离着行刑台越近越兴奋。
  他再度放声喊道：
  “我们都被上苍骗了，山的后面根本没有神明。
  我们只是给上苍卖命的牛马。
  你们知道那山石最后运到了哪里吗？
  你们又可曾想过，我们挖出来的山石又有什么用！
  醒醒吧我的族人们……
  你们认真想过吗？
  其实，我们从出生那一刻就被控制了。
  我们嘤嘤学话，最先学会的就是牛马两个字。
  家中长辈教导我们，要以能做牛马为荣。
  在外，每个人都以牛马为荣。
  都以为我们化成了牛马，就能跟那些上苍使者的爪牙异兽们一样了。
  做成了所谓的上等人……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你们有没有想过？
  我们从小到大为了当牛马，三年小塾，三年中塾，三年高塾，三年大塾。
  大塾之上还有大大塾，三年三年又三年。
  这只为了教会我们一件事，那就是如何当一只听话的牛马！
  上苍使者们，还用欲望控制我们。
  他们给我们造精美的大房子，给我们造各种各样的消遣屋。
  让我用搬山换来的血汗铜板，去换精美的大房子，去在难得的空闲里，去消遣屋里玩物丧志……
  我们的铜板花没了，他们还借铜板让我们花。
  让我们用本来就短命的一生去还。
  等我们没有能力做牛马了，他们还美其名曰的给一份保障。
  可我的族人们，你们想过没有。
  我们贯胸一族，年老多病，这些钱不是又回到那些异兽开的医馆里了吗？
  你们还没明白吗？
  他们把我贯胸一族，一辈子都困在了监牢里呀。
  儿时少时把我困在私塾的牢狱里，青壮时把我们困在搬山还债的牢狱里，最后又把我们困在医馆的牢狱里，痛苦了却一生……
  我的族人们呐……
  醒醒……”
  噗！
  时辰到，寒刀不留情面的砍断这个囚徒的人头……
  孙悟空面露沉思，若有所思，忽然眉头一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