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陌生之人

  平凡的度过了昨晚。
  栉将自己的钥匙交给了小伞，叮嘱她早些回屋。同时，细致的她留下了足够买食物的钱财，就火急火燎的跑去工作了。
  自己的本职工作可不能怠慢——尤其是这件事受了幻想乡创造者的委托。
  自己一个普通人，能获得非人之力的原因，栉现在也知道了：
  这一切，都跟八云紫关系莫大，也和自己之前的经历有关。
  铃奈庵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小铃依旧是安静的看着书，自己依旧是效率极高地处理完了各种杂乱无章的书籍。
  剩下的，几乎只有闲暇和百无聊赖......
  “稚——”
  “......啊，在的。”
  突如其来的呼唤，打断了杨栉的胡思乱想。她坐在小店里的沙发上，盘着双手，望向发出声音的小铃。
  “......看到了有关妖怪的内容呢。”
  “啊？”
  “突然就很想问你一下，你觉得，妖怪是怎么样的呢？”
  铃问着话，皎白的手撑住面庞，眼神里泛出一丝严肃和认真，秀丽的眉毛也稍稍地凝起——
  不过......为什么好多人都这么问啊？文文是这样，帝是这样，就连小伞也是这样......
  杨栉无可奈何，也是说出了自己一贯的回答。
  “......没什么看法吧，和人一样，我觉得妖怪有好有坏，就是这样啦。”
  栉漫不经心的说道。
  说句实话，在栉的印象中，抛开是否强大不谈，妖怪和人的性格其实差异也并不是很大。
  至少，他来到幻想乡，认识的大部分都是妖怪。却也没觉得和妖怪相处与和人相处有什么不同。
  “诶......可是，妖怪对人来说，不都是令人害怕和恐惧的存在吗——毕竟......”
  小铃顿了顿，眼神中有些许疑惑和不解。
  “他们一般不会动不动就会杀人吧......”
  “正相反，真正强大的妖怪，除非是必要，否则是不屑于虐杀弱小的人类的。”
  “诶——”
  哗啦——叮铃铃——
  铃奈庵店门的蓝色帘幕，随着帘上响动的声音，一位来客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她迈步进店，步伐沉稳而又具有活力，小铃和栉看过去，来者是一位高挑成熟的少女。
  少女穿着云纹和服，披着绿色外套。
  她所穿戴的围巾方格相间，和小铃衣着的样式十分相似。
  鼻梁上的圆框眼镜似乎述说着少女的知识渊博，柔顺的棕色发丝上，点缀着树叶形状的发卡——
  “小姑娘，你说得很对的呢。”
  她随意扫了一眼沙发上的杨栉，面露微笑，笑容深邃——看到那样的眼神和笑容，不知为何，一股冷战从栉的头顶直颤脚底。
  “嗯，耽误店主一点时间——我能随便看看吗？”
  棕发少女看向店主，视线移开了，某个小萝莉如获大赦一般，稍稍能松了口气。
  “什么情况啊这个......”
  栉无奈的看了看来人，看着这位大姐姐的背影，面色变得有些凝重。
  “啊——欢迎光临，可以哦，请便吧！”
  来者是客，小铃兴致盎然地离开了座位。瞧见少女似乎中意于自己的小店，她走到少女的旁边，面带微笑，耐心的等待在一旁。
  毕竟，已经很久没有什么来客了......
  栉盘着的双手微微放下，也不再靠着沙发。她正起身，在少女挑选书本的时候，仔细的打量着她。
  ......不对劲，是哪里不对劲呢——但是，确实是一个没有任何“强者气息”的家伙啊......
  小萝莉的眼神，变得有些飘忽不定。
  少女拿过书架上的一本书，笑道：
  “哦哦！这还真是有点意思呢！”
  “这本您喜欢吗？这是——嗯，《百鬼夜行卷现代文解说本》。”
  似乎是触碰到了小铃喜欢的领域，她有些高兴地说出了书名。
  “印刷得很漂亮啊，这里是照片，还有活字......幻想乡也有过如此先进的印刷技术吗？”
  “诶？不不，这本是外来的书呢。”
  “外来的书？”
  “就是来自外面世界的书，所以说呢，这本书是独一无二的，同样的书我们这里还没有办法印出来......”
  小铃解释着，她伸出右手，无名指在空中左右转了转，眼神里，也透露出了些许小得意。
  “啊，是吗......”
  手握着精致印刷的书本，少女面带沉稳的微笑。她伸手架稳了鼻梁上的眼镜，继续说着话：
  “......说起来还真是怀念啊。”
  “诶？”
  “话说回来——有没有在幻想乡中就已经撰写好的书籍？”
  棕发的少女合上书她转过身，望向本居小铃。她的眼神中掠过一丝深不见底的情绪，仿佛是能够一眼看穿小铃眼中的喜悦。
  “就像是——”
  “真正的《百鬼夜行卷》这样的书呢？”
  听到那个名字，小铃猛然间沉默，微笑的表情，变为了一丝诧异与惊愕。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结在一起，气氛变得异常的诡异。
  栉在这一刻，终于察觉到一丝异常了：
  她......是怎么知道《百鬼夜行卷》就在这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里呢？
  没有人知道，灵梦不知道，经常来的魔理沙也不知道，她们都只知道，铃奈庵里有个木盒装着的奇怪卷轴。
  似乎——就只有自己和本居小铃知道实情......
  坐在沙发上，从少女进屋一来几乎只话不提的杨栉，终于是发声打破了沉寂：
  “没有哦，没有那样的书。”
  小萝莉蹙着眉，她站起身，乌黑的眼瞳里充满了怀疑。栉很仔细地审视着这位来客，神情从凝重变得有些戒备。
  “这样的书籍，不应该只是存在于传说中吗？”
  小小的萝莉，站在沙发前，面对着陌生的少女补充道。
  栉很清楚百鬼夜行卷是个什么样的书——她不明白眼前的少女为何会问这个，但总之，推脱掉是比较好的，至少不会惹来一些不该惹的麻烦。
  “稚，说什么呢！”
  小铃重新地微笑了起来，表情和初见来者时一样的阳光。她笑着，看向身旁的少女。
  “《百鬼夜行卷》，这里是有的哟，就在店里！”
  杨栉：“......”
  “而且呢，稚不是先前就利用这本书退治了妖怪吗？怎么会说没有呢？呐，是吧，杨稚？”
  杨栉：“......”
  怪不得紫请求自己保护这个小家伙了。
  这，这压根就是——该说是天真呢还是迟钝呢？这么明显的索要，都看不出来的吗？
  小铃啊小铃......
  “请稍等——我去里屋将书取来。”
  “......咕呃......”
  栉实在是想说一些什么，但是，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一串意义不明的可爱音符。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某个呆店主走进了里屋——
  “是叫‘杨稚’是吗——”
  话音从背后传来——悄无声息，一只洁白的手，搭在了杨栉的肩膀上。
  少女弯下腰，在栉的耳边，轻声耳语。
  “......嗯。”
  栉无可奈何地应着话。
  “‘退治过妖怪’，看来，警戒心超强的小萝莉，也不是外表看上去这么简单哦？”
  “你想怎么样啦，直接说就好......大——姐——姐。”
  “嗯哼～？”
  栉身后的少女，拿起了一样黑乎乎的东西，顺势将那东西展示在了杨栉的眼前。
  “......你的底气，就是这个简单的玩具吗？”
  看着那东西，栉直接是有些被气晕了——是那把铃仙给的FN57。
  “你什么时候拿的啊？！”
  夺过自己的手枪，栉气呼呼地把它重新别在了枪套里。说句实话，这个用于自保的武器，栉用它的时候，几乎是一次都没有成功......
  “偷偷拿别人东西，很不礼貌的啊！”
  要不就是打不中烟雾一般的妖怪，要不就是被夺去了子弹，或者说是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被缴械了——
  面对强者的时候，这东西有时候确实派不上用场。
  “你......不是人类吧。”
  “哦～有意思......你猜？”
  “......”
  栉转过身，看到的是盘着手的少女，正小有兴趣地打量着她。
  “猜个毛线啊猜，问题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啊——这个啊，老衲确实不是人类呢。老衲叫做二岩猯藏，告诉你真名，如何？”
  少女噗嗤一笑，将手背在后面，弯下腰，厚厚的镜片下，微眯的眼镜，闪烁着意味复杂的光芒。
  “不是这个问题啊，真拿我当小孩吗？你来问有关《百鬼夜行卷》的事情，是想做什么？！”
  杨栉皱起眉，一脸认真地问着话。
  “......保密哦。”
  “......”
  “总之，我是不会伤害那个小家伙的——这点你大可放心。”
  少女微笑的嘴角，显得更弯了一些，笑容也趋近于深邃。
  “至少——跟你的目的，不冲突吧。”
  四目相对，少女微眯的眼神，透露出她现在的来者不善，杨栉尖锐的目光，显出了她一向具有的坚定。
  “诶嘿嘿——找到咯！”
  小铃手捧卷轴，走进铃奈庵的大厅。
  “诶？”
  看着两人面面相觑的样子，这个小小的店主愣了愣。
  “客人和稚这是——”
  “啊啦啊啦，没什么的啦～”
  少女表情重新变得人畜无害，她伸出手，使劲地揉了揉栉的额头，把她柔顺的刘海揉得支离破碎。
  后者差点原地暴走——
  “单纯觉得这个小店员超级的可爱的啦——这个小姑娘，是你的妹妹吗？”
  “啊？这个，不是的哦，虽然我也觉得她很可爱，但和我没有什么亲缘关系的啦～”
  铃可爱的一笑，示意了一下手中的卷轴。
  在栉又一次无可奈何的表情中，少女走过去，打算接过卷轴的时候——小铃却轻轻一抽，差点将客人扑了个踉跄。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打开的啦！”
  坐回店面的店主之位，小铃把黑色的卷轴放在桌上。
  “......这本书可是很贵的哟？带够了钱来的吗？”
  “诶？”
  少女显然没有想到小铃会来这一出，杨栉看了看她一脸凌乱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是没有带任何财物。
  “不是没带，只是，给点时间——”
  “那没办法了，一手钱，一手货嘛。”
  坐在自己的长椅上，小铃将手中的卷轴重新装入木盒。
  “诶——怎么这样？！”
  ......
  ......
  ......
  最终，少女悻悻地走了。
  只是，在临走之前，她看向杨栉的眼神，依旧是充满着玩味和复杂，让某个小萝莉到现在依旧是浑身鸡皮疙瘩。
  “呼，终于打发走了。”
  小铃松了一口气。
  “知道来者不善，一开始就说没有这本书，不就好了？”
  栉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有些奇怪。她无奈的耸了耸肩，想到刚刚某个小店主的表现，她到现在还是觉得有些生气。
  “她是肯定知道的啦——与其说没有，不如先拿出来的比较好。”
  “可是，就算如此，也不能把我的信息给全部透露得一干二净啊。”
  “诶？稚不是很强的吗？”
  “......不，从来都没有的事，上一次差一点把命都丢了呢——再说了，我不可能总会在你有危险的时候出现的啊。”
  听到这里，小铃一愣。
  空气似乎沉默住了。
  “......安啦，没有那么严重的啦——这本书很烫手呢。”
  笨拙的转了个话题，栉苦笑着，在沙发上稍稍坐直了身子。
  “是啊......”
  小铃偏过头，望向桌上的木盒。盒子古旧，几处破损的缝隙中，依旧能看到里面黑色的卷轴。
  “可是，它是我最珍贵的妖魔书呢。”
  “话说回来，你收集那么多妖魔书，是为了做什么呢？”
  “啊，这个，很多人问过我呢。”
  小铃稍稍想了想，双手轻轻地撑着娇小的脸颊。
  “我——其实是蛮想接触妖怪的，但是，自己本身不是什么强大的人类，便有些害怕——”
  “自己对妖怪并不怎么了解，虽然灵梦和魔理沙她们接触得更多，但是她们一直都是对我守口如瓶——所以，我也就只能这样了。”
  听完，杨栉笑了笑。
  “......喜欢探索未知？”
  小铃点了点头：
  “啊，姑且算是吧。”
  “结果如何呢——有没有见到一些别的妖怪？”
  “......除了之前那只像烟一样的，就再也没有过了。”
  看来是没发现啊，栉心想着。
  其实有很多妖怪都来过这片人间之里中妖气横行的地方过......刚刚那位或许是，小伞也是......
  想到小伞......她似乎也说过自己喜欢在书店里看书或者送书来着。
  “其实，没有力量，在幻想乡里真的是一件很要命的事情呢。”
  想到自己经历了那么多生死的一瞬，栉有些感慨——
  虽然那些事情对于强大的妖怪来说不过就是小菜一碟，但是，自己可是一直尝试着去苦苦挣扎，尝试着去活下来啊。
  “是啊——”
  闲聊慢慢地展开——
  空气中，一向冷清的气氛，变得有些温暖。
  一直到——
  熟悉的话音闯入杨栉的脑海。
  大街上。
  那是一些细碎，且及其小声的呼唤，不过，栉敏锐的耳朵还是听到了些只言片语......
  “栉......哥......哥......！”
  诶？
  诶？！！！
  杨栉停止了两人间的对话，猛然回头，似乎是听到了些什么做梦都想听到的话语。
  熟悉的——小萝莉的声线——
  “怎么了，稚？”
  见到杨栉的异常，小铃也终于没有和这个小小的少女一起聊下去了。
  “抱歉，我先出去确认一下！”
  掀开门帘，刺眼的阳光洒入四周——栉没有去管双眼的不适，顶着令人难受的光芒，她向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中找寻着。
  不一会——她看到了一抹金色的秀发，矮矮的，在人群中跌跌撞撞。在金发小萝莉的旁边，是尽力护着她的一位白发少女。
  “栉哥哥！！”
  小萝莉喊道。
  那抹金色的发丝一下子就牵住了杨栉小小的内心，她发怔一般的向前走，向前走，直到双腿迈开步伐，她跑了过去。
  向着思念之人。
  看到那个小家伙的身形似乎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她终于是张开了口：
  “我在这！”
  在阳光下，两个人终于回过头，看到了气喘吁吁的杨栉。
  “我...在这里啊......”
  ......
  ......
  ......
  “呃，这个，我的妹妹，露米娅。”
  栉牵着小露米娅的手，在书店里无奈的苦笑着。
  “是——这样的哦！”
  小露米娅点点头，朝着本居小铃阳光地一笑。
  “呃......这个嘛——这个是我的姐姐......呃，犬走白。”
  一旁的阿白，一身武者装扮，靠在栉身旁的书架上。
  她身后的尾巴和头顶的犬耳尽数隐藏。听到杨栉似乎是介绍自己，犬走白也稍稍点头示意了一下。
  小铃看着三个人，一个一头黑发，再一个一头金发，最后一个一头白发......不知为何，她总感觉有些奇怪......
  姐......姐妹？
  “呃，这，这样啊——”
  她不自然的一笑。
  “我也好想有个妹妹或者姐姐呢。”
  “啊哈哈哈哈哈哈———”
  栉也笑着，笑容显得有些虚假......这下子，该怎么解释比较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