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她失忆了,只记得白月光湛淮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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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令虞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脸色苍白,浑身冷汗,久久没有回过神。
  直到外间传来孩子的啼哭声,抱着孩子的湛淮玦几个大步来到榻前,温声询问,“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
  宋令虞一头墨发披散着,穿着寝衣,在摇曳的深夜烛火里,显得身躯很单薄,死寂无神的目光,一点点转到湛淮玦身上。
  过了许久,她嘶哑着嗓音道:“我做了一场梦,梦里你举着刀朝我的脑袋劈了下来,然后我就醒了。”
  她又梦到了前世。
  而现在是湛淮晏登基后第二年的春末,宋崇渊跟她里应外合,最终把小太子送到了她手里。
  她以湛淮玦的名义,举兵造反了。
  虽然湛淮晏不会再爱小丞相,小丞相谋反,身在京城的宋家九族就会被诛。
  但皇后为湛淮晏做了那么多,还为了救湛淮晏而死,湛淮晏对皇后只有亏欠和愧疚。
  并且小丞相让世人知道她是被湛淮玦劫持了,造反的是湛淮玦。
  所以湛淮晏不会因为小丞相的造反,而牵连宋家。
  他反而会倾其所有弥补宋家,可能还会救被“劫持”的小丞相。
  无关其他,只因小丞相是皇后的哥哥。
  宋家安然无恙,这是宋令虞离京时就算计好的。
  这段时间他们休战了,在占领的北庭驻扎下来。
  北庭是南昭的边塞城池,他们居于北庭都护府,湛淮玦自封为北庭王。
  “梦到了前世?”湛淮玦单手抱着啼哭的小太子,摇晃着哄小太子。
  宋令虞感染了风寒,生产后的身体到底虚弱不如从前,且她不适应边塞这边的生活,还有就是夜夜睡不着,总是梦魇。
  小太子得秘密养着,但除了奶娘们,大多数时候,都是湛淮玦在亲自带太子。
  他越是容不下小太子,把小太子交给他,就越安全。
  毕竟小太子但凡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就跟他脱不了干系。
  现在他为宋令虞冲锋陷阵,也算是跟宋令虞在一起了。
  他不会以跟宋令虞决裂为代价,而对小太子下手。
  至少明面上不会。
  “我得知你和湛淮晏私通,真相被揭穿的那一刻,起初以为孩子是我的,我的那些欢喜,化成了万倍的痛和恨,宋令虞,我的心掏给了你,皇位、性命,我给了你一切。”
  “为了能让你和孩子坐享其成,我不惜服用五石散,我在神佛面前磕破了头,为你们母子二人做了那么多,到头来自己竟然是个笑话。”湛淮玦一手抱着小太子,抬起的另一手抚着宋令虞的脸。
  “宋令虞,你可以恨我、骗我、利用我,榨干我最后的价值,你向我举起刀时,我甚至可以帮你把刀插入自己的心口,你要怎么样都可以,但唯独,你不能跟别的男人苟合。”
  所以即便当初他没有觉醒前世的记忆,只是从林静微口中得知宋令虞和湛淮晏苟合,他们联手杀了他,就足以让他怒痛到毁天灭地。
  前世他以为孩子是他的,实际上早在他登基的那年,宋令虞就和湛淮晏一夜乱情,还放走了湛淮晏。
  他为得到宋令虞而欢喜时,为把宋令虞推上皇位而呕心沥血时,宋令虞却在和湛淮晏颠鸾倒凤。
  他多讽刺可笑啊。
  “五石散让我的精神状态随时处在爆走边缘,我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非人的痛苦和折磨,但对着你我拼命地压制着,只能吃斋念佛,怕伤害你,才去了护国寺闭关。”
  “我为你祈福时,可你在做什么?你和湛淮晏在我的龙榻上私通,你更是为了护住他,派人和湛淮晏一起刺杀我。”
  “我浴血奋战死里逃生,回来撞见你和湛淮晏在我的龙榻上谋划着杀我,我走火入魔一瞬白头,恨不得拉上整个世界陪葬。”
  “然而即便我当时已经癫狂了,我看到你隆起的肚子,我的最后那点理智被拉回来,我舍不得杀了你。”湛淮玦靠近宋令虞,弓着肩背,额头抵到宋令虞肩上,哭了。
  宋令虞怎么报复他,他都能受着,是他罪孽深重。
  但宋令虞和湛淮晏生孩子,还让他认下,让他如何接受?
  他太委屈了。
  湛淮玦却也在笑,甘之如饴,“我要是杀了你,后来我就不会暴毙,你就没有机会让你和湛淮晏的儿子登基,你成了垂帘听政的太后了,不是吗?”
  当时她早产了,险些一尸两命才生下了宋骋焕,身子完全坏掉了,都是湛淮晏的错。
  今生的湛淮晏,一开始就吸取宋令虞的气运值,让宋令虞一次次救他,反杀了他,湛淮晏才能坐上皇位。
  他是宋令虞的仇人,满身罪孽,宋令虞不要他可以,但凭什么湛淮晏前世今生都能靠着宋令虞,坐享其成?
  凭什么前世今生湛淮晏都得到了宋令虞,都让宋令虞为他生了孩子?
  他可以得不到,但前世今生,湛淮晏都别想和宋令虞在一起。
  否则他就算是还和湛淮晏同归于尽,也要湛淮晏死。
  “前世我需要一个孩子,但我不能跟你生,正好湛淮晏送上门来,我跟他做了交易,本来打算去父留子的,但……”宋令虞没有说下去,她是安抚湛淮玦,不能又往他心窝上捅刀子。
  “而今生,因为前世的我想改变宋家满门被诛的结局,就不能在今生还让你做皇帝,给宋霓诛杀宋家的机会,那我就必须让湛淮晏登基。”
  宋令虞的脸在湛淮玦的大手里,那掌心宽厚,带着很大的热度,更因为生着一层茧,而让她娇嫩的肌肤酥麻。
  “皇后的死让湛淮晏不会再纠缠小丞相,小丞相和湛淮晏不可能在一起了,从今往后唯有他死,或是我亡。”
  宋令虞下了榻,坐到圆桌旁的凳子上。
  湛淮玦抱着小太子,跟过去,坐在宋令虞身侧,倒了一杯茶。
  宋令虞自己也倒了一杯。
  春末的夜晚有点凉,皎洁的月光洒进来,宋令虞看向窗外,“湛淮玦,前世的我魂飞魄散前,要我原谅你。”
  “那么从这一刻开始,我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就一笔勾销了吧。”宋令虞把自己倒的那杯茶,推给湛淮玦。
  前世的太后宋令虞说,从她魂飞魄散的一刻,气运值那条线就随之消失了,她不再被气运值所影响,就意味着她摆脱掉了两个男主。
  前世的太后宋令虞用魂飞魄散换来了法则不再偏向男主,湛淮晏和湛淮玦都不是男主了。
  以前对于宋令虞来说,是她的命被掌控着,如同一个工具人,不像真正的大女主。
  但从今往后,法则不会再帮两个男主,干扰压制她。
  她能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小太子被湛淮玦哄好了,湛淮玦垂眼看着小太子的眉眼轮廓,他早就发现了,竟然像宋令虞多一些。
  男人的大手摸着小太子圆润又毛茸茸的脑袋,不知道是不是月光太美的缘故,他看起来极为温柔,对不是他亲生的小太子充满了怜爱。
  湛淮玦的墨发滑落一些,低下头贴小太子的脸。
  好爱,不想杀他了,怎么办?
  “我在意的不是你还恨我不恨我,你是否原谅我,也不重要,此生我都不再乞求你的爱,我还是那句话,我可以把这天下打下来送给你,你做了女皇后,我愿意功成身退,消失在你的生命里。”
  “但前提是,你也不能和包括湛淮晏在内的任何男人在一起。”湛淮玦把自己倒的那杯茶,也推给了宋令虞。
  在宋令虞端起来后,他只当宋令虞答应了。
  二人便碰杯。
  继而,湛淮玦修长漂亮的手指捏着翡翠杯子,姿态优雅地送到唇边,跟宋令虞一起仰了一下下巴。
  却忽然,湛淮玦的动作顿住,红着眼笑起来,“嘴上说跟我的爱恨情仇一笔勾销,却给我下毒?”
  宋令虞面色不变,跟湛淮玦对视着,“确实有毒,你敢喝吗?”
  “当然敢,前世今生我的命都可以给你,真的不是说说而已,我早就用太多次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不是吗?”湛淮玦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的动作性感撩人,薄唇湿红,看着宋令虞说完最后几个字。
  “现在也是,下辈子,更是。”
  “湛淮玦,一杯泯恩仇。”宋令虞把湛淮玦倒的那杯茶,也喝完了。
  湛淮玦的眸中快速地闪过什么,把自己和宋令虞的空杯子倒扣回去,抱着小太子站起身,“我到另外一个房间去睡。”
  这段时间不管宋令虞如何防备,安排多少人,湛淮玦总能在夜里潜入进来,或躺在外间,或坐在椅子上,只为给宋令虞守夜。
  唯一不变的是他总抱着小太子,把小太子裹得很严,没让冻着一点,让小太子趴在他的胸口睡。
  他的怀里宽阔又厚实,身上的味道又好闻,散发着热度,还给人很强的安全感,那谁不喜欢躺呢。
  他给小太子养成了一沾床就哭的坏习惯,不抱小太子就啼哭不止。
  当然,奶娘多,可以轮流着照顾。
  但小太子就只要湛淮玦。
  所以除了吃奶的时间,其他时候都是湛淮玦在带小太子。
  他不仅不觉得累,反而心甘情愿,总在背后哄着小太子,教小太子喊他爹爹。
  宋令虞几人还是防备着他,觉得他是在迷惑他们,好找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小太子。
  要知道,他最擅长的就是让人“病逝”。
  宋令虞此刻倒是放心了一些,小太子就算是正常生病,她也要湛淮玦负责。
  她不怕湛淮玦害小太子,除非他自己也不想活了。
  只因,刚刚她给湛淮玦下了毒。
  小太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就断了湛淮玦的解药。
  但湛淮玦怎么可能不想活呢?
  他只要不对小太子下手,他不仅会安然无恙,且毒亦可作为药,治疗他的心疾。
  她定期给他的解药,跟她给他下的毒放在一起,就能治他的心疾。
  这是霍寒拿出的药,再经过妹妹之手,给配出来的治疗心疾的最好良方。
  宋令虞由着湛淮玦抱走小太子,重新躺到榻上,没再听见小太子的啼哭,她却睡不着了。
  父亲在来信里说,小公主很难照顾,白天黑夜都在闹气啼哭,多少个有经验的嬷嬷和奶娘都带不了小公主。
  双胎没有早产已是万幸,生下来比单胎的孩子小,还弱,很正常。
  小太子是哥哥,但经过湛淮玦半年来费尽心血地照顾,小太子的体质慢慢好了起来,也一天天的胖了。
  小公主生下来比小太子还弱,宋令虞之所以带走小太子,不是因为她重男轻女。
  相反,她对更弱的小公主,更心疼怜爱一些。
  小太子跟在她身边,肯定没有生活在皇宫里的小公主,被养得好。
  宋令虞想着想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昏昏欲睡的缘故,有些事在她的脑子里越来越模糊,很多记忆如潮水般消散。
  宋令虞沉沉睡去。
  第二天宋令虞起床的时候,几乎是中午了,她很长时间没有睡过这么长又安稳的一觉了。
  北庭的都护府已经变成了湛淮玦这个北庭王的王府,其配置不输湛淮玦在京中的王府。
  只是宋令虞仍然不习惯被人伺候,自己梳洗一番后,一身男装小丞相的装扮,就去了前厅。
  湛淮玦坐在膳桌旁,穿着一身绛紫色衣袍,俊美笔挺,高贵典雅,又因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而多了几分神明坠入凡间的温情。
  四月芳菲尽的季节,明媚的天光仿佛给他整个人加了一层滤镜。
  男人一边用调羹挖着肉泥,喂到小太子嘴巴里,一边侧过脸,抬眸看向宋令虞,桃花眼中漾着风情的浅笑,“醒了?睡得很好吧?我现在传膳。”
  宋令虞顿在原地,蹙眉看着湛淮玦,脑海里浮现出的是八岁那年,少年弯腰把她抱起来的画面。
  白月光的美好,在这一刻具象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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