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9章 世间小人太多，君子太少

  玄玑返回洪荒，晋国的大梁城又陷落了！
  三十万秦军，与五十多万士气低迷的晋军在城内巷战，而城外还有更多的军队正在交战。
  这么短时间，吕不韦就带兵杀到大梁城，重新夺回魏地腹心，固然有白起打残晋国的缘故在内，但这份本事也是厉害了！
  停在云海，目光穿过现世，逆流而上。
  战场的整个经过一一出现在他的眼里。
  因魏国公战死，年幼的魏国公无法理政，宗室有本事的，都死了差不多，魏地最后只能由前前魏国公的亲弟弟公子昂代为辅佐治理。
  这位公子昂并非无才无德之人，恰恰相反，他是一个有道德，很有能力，但依旧遵守贵族游戏规则的君子。
  公子昂能文能武，对比白起、商鞅等不算很突出，但在一群贵族里面，已经是佼佼者。
  原本是一个在家里欣赏音乐、研究舞蹈的贵公子，在危难之际，这位贵公子毅然出山，为家族谋划未来。
  经过他万年辛苦经营，依靠剩余不多的魏武卒，再次组建了一支十万人的精锐。
  但可惜，他被俘虏了！
  一位君子遇上吕不韦这个也是不讲武德的孙子，偏偏能力还不如后者，后果不用想也能知道！
  他给公子昂写封信，说听闻公子昂棋艺、琴乐为洪荒人界顶流，自己不愿意在魏地屠杀，为了避免魏地重复赵地的惨事，愿意采用文战的方式，和公子昂斗棋，三局两胜。
  公子昂信了！
  他是一位守规矩的老派君子，为了魏地，他带着一队侍卫过去了。
  不可思议？
  没办法，只能怪魏地的儒家夫子教的太好了！
  （历史上，商鞅就这么无耻地欺骗、俘虏了自己的至交好友、同门师兄弟、魏国君子公子昂，在黑色裂变电视里，这位历史上能力、品行很不错的君子被黑成翔！）
  公子昂一被抓，失去了家族最后一根顶梁柱，魏族人心就散了。
  与白起习惯杀人解决问题不同，吕不韦习惯用刀币解决问题。
  给你一百万刀币和一个官大夫爵位，投诚吧，你也不想魏地被大屠杀吧？
  不够？
  那两百万，五大夫呢？
  白起在赵地大屠杀，给洪荒人界商周晋三国贵族的心理阴影是巨大的。
  在屠杀与富贵面前，魏地贵族们的那点桀骜、骄傲不堪一击。
  吕不韦只是用了十分之一的军费，就提前收买一批摇摆的魏地贵族，破坏了公子昂辛辛苦苦再次修复的大梁城防御大阵。
  “外叔公，大梁城已经陷落。”
  韩非拿着自己从老师那里顺来的天宫极品先天仙酒，带着一盘子稷下学宫的上品先天灵果前来劝降公子昂。
  打开营帐，却看到自己的这位远房亲戚正在和人下棋。
  公子昂虽然被吕不韦用卑劣手段俘虏，但在秦军这里享受的待遇并不坏，除了修为被封禁，无法离开营地外，平日里还是很自由的。
  只是他哀叹贵族道德没落、魏地陷落等糟心事，不愿意外出。
  他怕出去看到大梁城崩塌，自己心里的一口气也没了！
  “来得正好，恰好与你外叔公讨论口干。”
  玄玑笑着对着韩非招手。
  韩非没有见过玄玑，但他的祖先见过，至圣不许为自己立像、雕塑，就一代代通过口口相传的大道之音方式传递下去。
  “韩非拜见至圣！”
  韩非心里震惊之余，还不忘记对着他行了士子对待师长的鞠躬礼。
  春秋士子只跪天地父母师，连君主都只是微微鞠躬。
  “免礼，倒酒。”
  玄玑没有过多关注这位法家的下一代圣贤，而是继续和公子昂下棋。
  不过几步，他就输了。
  “公子果然棋艺高超。”
  韩非正在营帐的饭桌上认真给他们倒酒，听闻后心里不由羡慕，竟然下棋赢了至圣，这要是传出去，大概可以拿一个棋圣的名头了！
  洪荒流行的棋艺，其中黑白棋正是稷下学宫传出来的。
  传闻是大祭酒一日空闲，找不到事情做，就拉着鲍叔牙一起改进了不知何时出现的黑白棋，取名为围棋。
  改进后的围棋，经过大祭酒的手，迅速引发跟风，从不为人喜的闲暇娱乐，变成了士子们一种高雅复杂的谋略战棋。
  只是他倒好酒，送过去时，惊愕看着棋盘上的一排一列的黑白棋。
  “五子棋！！！”
  “围棋伤脑子，还是五子棋更简单方便。”玄玑似笑非笑，说道：“这下棋就有点像人，有些人喜欢复杂的围棋，认为这是贵族才能玩的高雅。但更多的人喜欢五子棋，听说魏地的小孩子，就特别喜欢这种游戏。”
  端起孔宣酿制的仙酒，喝了下去。
  入口甘柔，满嘴芬香，喉中生热，宛若岩浆。
  习惯了赤霄的甜酒，品尝一口孔宣的烈酒，倒有点不适应。
  外人很难想到，倡导君子五德的孔宣，竟然喜欢喝烈酒。
  而荀子、韩非也是这种烈酒的追捧者。
  最喜欢怼人、性格外韧内刚的孟轲反而不喜欢烈酒，更喜欢饮茶。
  公子昂点点头：“围棋重谋略，分轻重，如两国争龙；五子棋确实简单易玩，五子联合成列，便可赢下大局。”
  玄玑笑着说道：“你这五子棋的棋艺也是很高深了，你看，这不玩得挺好！”
  公子昂沉默。
  他小时候喜欢玩五子棋，但长大后喜欢玩围棋。
  玄玑了喝一杯酒，微笑看着这位贵公子。
  对方的确很会下棋，如果能想开，说不定稷下学宫可以多出一位棋圣。
  但像让他抛弃从小树立起来的“忠孝仁义恕”，放弃忠君观点，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简单点，他是孔丘那一套的信徒，而不是孟子。
  如果把儒家信奉者分阶级，贵族多偏爱孔丘那一套，底层喜欢孟子，荀子则是新崛起的中间派，实力最小。
  孟子把民看得更贵，提倡以民为重君为轻，自然不受权贵喜欢。
  孟子这一派的儒生们，为了民众生死，是甘愿牺牲个人荣辱的。
  孔丘这一派有些不同，天地君亲师，他们把君王都放在父母、老师之前。
  什么在国忠于君（封君、公侯、郡守也是君），在家忠于家族、父母，为了上司（君上），牺牲自己属于大忠。
  “昂不过是魏族一无能公子，何德让至圣祖师亲自点拨？”
  “世间小人太多，君子太少，贵族里面能出一个更少了，路过这里，既然碰到了，自然下来跟你聊一聊，要是你还一心求死，放不下忠君之念，那便去吧。”